遏制企业非理性扩张
面对不断发酵的舆论,6月8日,国家能源局副局长綦成元主持召开座谈会,6月11日国家能源局新闻发布会,也是想给光伏行业喂“定心丸”。
6月20日,国家能源局综合司发布了紧急通知,要求各地、各电网企业“不得以项目未纳入国家补贴建设范围为由”,擅自停止光伏发电项目的并网、备案和地方补贴垫付工作。
新政出台如疾风骤雨,但事前并非毫无踪迹。
早在2017年5月,国家能源局就下发通知称,各省不得超规模安排建设可再生能源项目,一些从业者已经嗅出政府的态度变化。
更明显的信号弹发射于2018年4月24日。国家能源局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副司长李创军介绍,“今年拟安排10GW规模用于分布式光伏建设”,与之后的5·31新政相一致。当时业内普遍以为这是放出了2019年的指标,“没想到5·31就来了”。
一种观点是,新政出台如此之急,恰是因为分布式光伏增长过快。不同于戈壁滩上的大规模光伏电站,供应工商业和家庭用户的分布式电站往往不是地方眼中的“大项目”,但这些建设在村民、市民屋顶上的光伏板积少成多,分布式光伏电站在2017年就新增20GW。
“以前政策对分布式光伏有很多优待,但规模增长这么快是政策无法预见的。”王康鹏说。
而光伏产业过度发育后的产业乱象,也引起了主政者的深思。
王康鹏称,太阳能的特性是资源的分散化,而分布式光伏可以在家家户户和企业安装,是最符合太阳能特点的利用方式。在中国的现实场景中,户用分布式光伏的主要市场是农村。这就带来问题,“在农村,大部分用户缺乏技术辨别能力,往往只看到价格的高低。”
于是,分布式光伏爆发式增长中,翻新光伏组件冒充全新组件,甚至以空头项目骗取国家“光伏扶贫”政策补贴的例子层出不穷。
在购买力不足的农村,另一个噱头是零首付的“光伏贷”。销售商向金融机构和农村用户两头许诺,依靠国家补贴可以让用户在数年内回本,之后赚的钱都是自己的。
欧阳家淦判断,因为新政限制户用分布式光伏补贴规模,影响了户用分布式光伏的盈利能力,银行等金融机构将大大减少“光伏贷”,依靠“光伏贷”推销的企业将不得不退出市场,或者重新思考商业模式。
这一趋势也符合政策制定者的本意。“随着光伏发电补贴强度下降,遏制企业非理性扩张。”国家能源局发言人在上述新闻发布会上如是表述。
国家能源局此前发布的《太阳能发展“十三五”规划》明确,到2020年,全国光伏累计装机容量的目标为105GW。但截至2018年4月,全国装机容量已超过140GW。 中国光伏狂飙突进背后的支撑是财政补贴,而补贴留下的财政“窟窿”,已经悄悄把这场狂欢推向悬崖边。根据能源局数据,截至2017年底,累计可再生能源发电补贴缺口总计达到1127亿元,其中光伏补贴缺口455亿元,约占四成,且呈逐年扩大趋势。
旨在解决可再生能源补贴缺口的绿证制度推出一年后,由于当前光伏项目补贴强度超出风电较多等因素,光伏绿证交易量仅150个,并不理想。
光伏发电的消纳也成为让一味引进光伏项目的地方所头疼的问题。“弃光”,即放弃光伏所发电力,成为不少地方的无奈选择。经过多方努力,2017年全国弃光率已经下降,但个别地区仍很严重。在国家能源局的解释中,解决弃光问题,也是5·31新政出台的一大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