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国反思了那次失败背后的原因,是组织的能力不够。于是他找到其他股东,引入董事会制度,股东的首选是自己熟知的兰大同学们。在隆基股份目前的管理结构中,董事长钟宝申,高管李文学、张长江等人,都是李振国在兰州大学读书时的同学。“我们都是物理系毕业的,只是细分专业略有不同,我是学半导体材料专业,钟宝申是学基础材料专业,李春安是磁学专业。”
现在回头看2003年的决定,李振国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在早期发现企业运营中的这个问题,“后来在光伏行业出现如此跌宕起伏的市场状态下,我们几乎没有做出较大错误的决策,一路走过来形成了公司的治理机制。”
采访中,李振国显得颇为平静,有点站在第三者视角审视自己过往经历的意味,于自省中带着肯定。他曾写过一篇文章《贫瘠里的繁华》,讲述自己幼年时的事情,里面提到这样一个故事:“记得在青海上初中时,我在学校数学竞赛拿了第一名,奖了一个文具盒,我喜滋滋地回去,迎来的不仅没有表扬,还挨了父亲一顿揍,因为只有三十多分。因为这个,父亲坚决让我转学。”
年近半百,创业多年,再忆这段往事,他说,“可能有些人觉得,要宁当鸡头不当凤尾,我倒是觉得做企业,凤尾也比鸡头好点儿。”
光伏大梦想
一辈子可能只干一件事,这个事情究竟能干多大,李振国也经历过一番自我修正。
2000年创办企业,是想让自己的物质生活提升。
2009年年会,看着台下超过1000名员工,李振国突然感觉带领企业把单晶硅技术路线做好,让这些人长久的端好这个饭碗,变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2015年,他开始思考光伏在未来能源结构中会扮演什么角色。
2018年5月,成为清华企业班学员的李振国在剑桥大学学习了四天,原三一学院的副院长给他们讲了一门课程叫“2050年的地球”,课堂上老先生充满了对地球的忧虑。同年3月去世的物理学家霍金,生前也有过类似的预言“2060年的时候人类将被迫离开地球”,因为地球的生态环境已不再适宜人类居住。“当时我们在课堂有一些讨论,我觉得这些地球上最伟大的头脑,他们有这种责任感或者担忧是他们的境界,但是我认为他们严重低估了光伏。”
这次剑桥之行,李振国想得更远了,“在两个前提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光伏改变地球:完全清洁的生产过程和足够低的度电成本。”
在李振国看来,光伏可以承担起修复地球生态的任务。在海边用光伏能源进行大规模海水淡化,同时用光伏能源建设阶梯级抽水工程,把淡化后的海水提升起来,进入到荒漠地区,让荒漠变成绿洲。一旦有了这些绿色植被,就可以捕捉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将大气中的碳固化下来,进入到负碳排放阶段。这项工作之前没有人去想,是因为它需要大量的能源支撑,传统意义上的能源利用就意味着碳排放,未来我们在光伏制造中一旦实现了零排放,这项工作就很有意义。“我们后来测算,如果全球70%的沙漠变成绿洲,就可以把有人类以来所有的碳排放吸收固化,可以完全把地球修复到没有人类出现之前的状态。”说到未来光伏图景,李振国显示出激昂的情绪。
如今他正带领隆基探索“Solar for Solar”模式,即当光伏制造全产业链使用清洁能源驱动时,就可以实现“零碳”生产。这种模式将进一步有效拓宽光伏发电的应用场景,推动光伏发电的更广泛使用。
他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他是一个能把事情做成的人。“李振国的厉害就在于能够数十年坚持做一件事,把这件事不断做大做好。”他的同学如此评价。
一辈子只专注一件事,李振国的这个光伏故事还在继续。
原标题:李振国:一辈子只专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