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两三年,我国储能产业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发展。在2018年的高速增长之后,电化学储能市场在2019年遭遇“寒流”,新增装机规模下滑。而到了2020年,疫情影响之下的储能产业逆势增长。最新统计显示,截至2020年6月底,中国已投运电化学储能累计装机规模达到1831兆瓦,同比增长53.9%。在近日举行的第九届储能国
最近两三年,我国储能产业经历了过山车式的发展。
在2018年的高速增长之后,电化学储能市场在2019年遭遇“寒流”,新增装机规模下滑。而到了2020年,疫情影响之下的储能产业逆势增长。最新统计显示,截至2020年6月底,中国已投运电化学储能累计装机规模达到1831兆瓦,同比增长53.9%。
在近日举行的第九届储能国际峰会上,中国能源研究会储能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科院工程热物理所研究员陈海生表示:“我们对中国储能已进入‘春天’的判断没有变,但距离行业繁荣的‘夏天’,还需要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
何时能进入夏天,取决于一个问题:谁来为储能买单。
春天已至
储能的价值何在?答案有很多。
我国的电源结构以火电为主,调控手段捉襟见肘,成为我国电力系统运行的最大风险。而储能装置可实现负荷削峰填谷,增加电网调峰能力;也可参与系统调频调压,提高电网安全稳定性。
2018年的市场爆发正是受到电网侧项目建设的拉动。为保障电网安全运行,以国家电网为首的大型能源企业在江苏、河南等地投运了百兆瓦级的电网侧储能项目。
“我们预测到2025年电力系统调节能力的缺口仍有8000万~1亿千瓦左右,而且主要集中在新能源富集的三北地区。”国家电力调度控制中心党委书记董昱说。
从2005年我国颁布《可再生能源法》之后,我国新能源发展步入快车道。截止到今年7月底,国网新能源装机累计达3.65亿千瓦时,装机占比22.9%,成为国家电网第二大电源。
新能源发电的不稳定性和波动性,对电网安全造成冲击,要从补充能源走向主体能源,就必须要具备可控制、可调度的性能。董昱表示,新能源超常规发展给电网安全稳定运行带来巨大挑战,这也正是储能的发展机遇。
但是,在新能源大发展的十年间,储能的发展却没有跟上步伐。2016年时,国家电网区域内新能源弃电量达到465亿千瓦时,并多次发生大规模集中脱网事件。
到了今年,国家发改委、能源局、科技部以及10余个省份和地区出台相关政策,要求新能源装机配置储能。阳光电源副总裁吴家貌透露,可再生能源+储能并网占比从2019年的17%增加至今年的43%,正在成为行业标配。
据国网能源研究院预测,我国新能源装机规模到2035年将超越火电成为主力电源,达到9亿千瓦。如果按平均10%的容量配置储能,可带来亿千瓦级的储能市场。
中国工程院院士陈立泉亦表示:“能源形势逼人,挑战逼人,使命逼人,我们一定要大力发展储能,构建能源互联网,保证能源安全。”
谁来买单
虽然政产学研用各方对储能的前景都持积极态度,但缺乏商业模式、无人为储能买单,却是困扰行业发展多年的“心病”。
“可能有点‘老生常谈’,但确实一直没有解决。”在第九届储能国际峰会上发言时,吴家貌一开口便道出了心中的无奈。
“国家出台的政策非常好,但储能在市场上其实是一个畸形儿。”吴家貌说。
他指出,从发电侧来说,谁为新能源储能付费并不确定;从电网侧来说,没有理清计价机制,政策也缺乏稳定性和可持续性;用户侧则收益单一,没有体现出储能真正的价值。
此外,吴家貌认为,储能产业还面临着非技术成本较高、标准缺失、系统集成设计能力参差不齐三大挑战。标准缺失会造成滥竽充数、鱼龙混杂的局面,对产业健康发展有致命影响;系统集成设计能力参差不齐则造成潜在安全风险;在成本方面,如果考虑高昂的非技术成本,短期内难以实现利用峰谷电价差套利的期望。
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谭立斌则表示,就算成本再降低,对一些应用场景来说还是额外付出,因此,经济模型和商业模式是国内市场的最大问题。“市场成长需要顶层设计。”他说。
2019年以来,在政策支持下,多个百兆瓦和吉瓦级储能项目启动或者落地。其中就包括总装机规模1250兆瓦的山东肥城压缩空气储能调峰电站项目,这也是全球首个吉瓦级压缩空气储能项目。
对于项目前景,作为技术提供方,陈海生表示:“最重要的还是商业模式。”
陈海生告诉《中国科学报》,储能作为一种全新的市场主体,必须打破目前依附于发电、电网或用户的状态,以独立储能电站的身份进入市场,才能得到合理的多方收益,真正繁荣发展。没有合理的市场价格机制,便无法真正体现出储能的价值,也就无法激发资本的信心和市场的活力。
“明确‘谁受益、谁承担’的原则,建立发电、电网、用户共同承担的合理的储能价格机制是当务之急。”陈海生说。
送春迎夏
对于探索商业模式的呼声,能源主管部门并非没有回应。
近年来,国家能源局联合国家发改委等有关部门共同印发了相关政策文件,落实了支持储能发展的具体措施。今年7月,国家能源局启动首批储能试点示范项目申报。李冶表示,希望通过组织筛选一批储能示范项目,促进储能发展规模化、标准化、市场化和产业化应用,培育具有市场竞争力的商业模式。
“作为能源行业的主管部门,国家能源局一直高度重视储能工作,并且和行业共同配合、积极探索。”李冶说。
青海省共享储能项目则是被业界寄予厚望的一次探索。据悉,该项目依托新能源大数据平台,建立储能与电网互动的数据共享网络,通过电量交易缓解清洁能源高峰时段电力电量消纳困难。今年5月9号到8月16号,通过青海共享储能服务市场,整个青海三江源地区实现了连续100天完全使用绿色能源。
陈海生表示,储能产业在不断的实践中逐渐探索出了一些可行的商业模式,如共享储能、容量租赁、辅助服务等,这些模式下的储能单位造价下降,使用频率增加,尽管仍在夹缝中求生存,但表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
据中关村储能产业技术联盟统计,截至2020年6月底,中国已投运储能项目累计装机规模为32.7吉瓦,占全球的17.6%,同比增长4.1%,实现稳中有升。
“储能作为一个新兴行业,发展一定会有波动,但随着可再生能源在系统中的占比越来越高,电力系统对于储能长期、持续的需求是大势所趋。”陈海生预计,“十四五”期间,储能行业将逐步实现从商业化初期向规模化发展的转变,到“十四五”末期,或者稍晚一点的时间,光伏+储能或可在平价的水平上具有竞争力,迎来行业繁荣发展的“夏天”,并成为我国战略性产业和新的经济增长点之一。
“储能的价值是没有认识到吗?我认为不是看不到,而是大家都认为跟我没关系。”清华大学电机系教授夏清直言,建立科学的输配电市场,储能就能迎夏送春。
作者:陈欢欢 来源:中国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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