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好生意:把电站卖给央企

2024-01-30 09:30:56 太阳能发电网

当组件价格暴跌,电站的商业价值被重新估量。
 
1月23日,晶科科技发布公告称,将其持有的9家工商业分布式光伏电站项目公司100%股权作价8784万元出售,涉及装机容量55.79MW。收购方电投徽融新能源有限公司拥有央企背景,是国电投的电站持有公司。

电投融和新能源发展有限公司和国家电投集团安徽电力有限公司分别持股65%、35%。

其中电投融和新能源发展有限公司大股东为国家电力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中邮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等;国家电投集团安徽电力有限公司为同属国家电投成员的中国电力国际发展有限公司的百分百控股公司。

这笔交易的特别之处在于,晶科科技在披露中表示,近一年向电投徽融出售获得利润绝对值累计额度,已经达到最近一期经审计净利润的10%以上。

回顾晶科科技2022年业绩,营收31.96亿元,同比下降15.16%;归母净利2.09亿元,同比下降36.06%。以此计算,一年内电投徽融为晶科科技贡献的净利润至少在2090万元。

这已经是2023年以来,国电投安徽公司第二次公开发力,2023年8月,林洋能源打包出售了14家子公司100%股权给国电投安徽公司控股子公司的安徽电投新拓能源发展有限公司,交易金额2.29亿元,涉及的装机容量合计约60MW;10月再次向国电投售出一个450MW项目(100MW备案未开工),交易金额4.16亿元。

出售电站不再是断尾求生的代名词,边建边卖式的滚动开发电站已经成为一门好生意。回顾光伏电站企业的求生时代。2018年531之后,光伏发电补贴进入退坡时期。

大批企业融资受挫,等不来长期拖欠补贴,站在资金杠杆上骑虎难下,电站资产大甩卖时代到来。不得已,是这一时期的主要特点。此时的买方比较多样,但已基本形成民企专注上游产业链,央国企重下游电站开发的局面。

随着政策陆续出台,这一情形得以延续。2020年9月,我国在世界舞台上提出了“双碳”目标,预计到2030年中国风电、太阳能发电总装机容量将达到1200GW以上。央企提出“十四五”期间的新能源装机规划,总新增装机容量超623GW。

2022年10月,《关于推进中央企业高质量发展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指导意见》发布,对央企装机量做了明确要求,到2025年,中央企业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比重达到50%以上,战略性新兴产业营收比重不低于30%。

央国企再次提升了收购力度,GW、百亿成为谈判桌上的常客。光伏电站不愁卖的优质资产属性得到了业内普遍认可。

另外,组件价格不断降低,平价时代重塑了下游电站的商业价值,国家电网的电费补贴占总收益的70%—75%的局面得到根本性扭转。

在2023年第三季度业绩说明会上,晶科科技系实控人李仙德表示,从需求端看,新能源电站项目近年来由于政策支持且能够维持长期稳定的投资收益水平,逐渐被视为优质资产,受到市场广泛欢迎。

除了传统的能源型企业外,房地产和基建类企业、各类金融机构等,都对投资和收购新能源项目抱有浓厚兴趣。

公司未来会进一步提高转让电站占年度新增的比例。林洋能源表示,公司从2023年开始每年的新增装机并网规模都会有比较大的提升,预计今年新增装机规模会在3GW左右。

这为公司自持或转让,都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和可持续转化的发电或转让收益。此外公司大力发展的户用光伏,本就属于高周转模式,未来建设的大部分都会在适当时机转让。

买卖生意

在光伏电站的生意场上,央企支撑起了需求。五大发电集团抛出的十四五新能源装机目标,维持在70至80GW范围内。六小豪门中,三峡集团装机目标较高为70至80GW,其余集团则把目标放在15至40GW区间。

要达成目标,仅靠自投自建,很难达成目标。以2021年为例,可统计的光伏电站总交易规模已超9GW,交易总额达287亿元以上,以华电集团、国家电投为代表的央企占总交易规模89%以上。

在供给端,民营企业占据主导地位。

协鑫新能源,不仅曾是协鑫集团光伏电站开拓者,也曾是业内的绝对龙头,2018年底,协鑫新能源持有的光伏电站规模以7.309GW创下历史新高,长期稳居行业领先地位。但很快,由于光伏电站补贴发放不畅,协鑫新能源决定出售电站降低负债率。

2021年上半年,协鑫新能源发布公告,或完成出售共超过5.6GW光伏电站资产,到了2022年这一数字扩大到6.5GW,持有光伏电站规模低至753MW。

2023年,10月12日,协鑫能科控股子公司苏州工业园区鑫坤能清洁能源有限公司拟以自筹资金现金,收购协鑫新能源下属13家子公司持有的36个目标公司的全部股权。至此,协鑫新能源的光伏电站出手完毕。

连续出售过程中,协鑫新能源财务状况得到极大扭转。2021年,资产负债率下降至56.31%,2023年前两季度,该公司负债率下降至47.46%。仅此次出售,就足以让资产负债率下降约16%。同样的断尾理由,晶澳科技进行了同样操作。

在2020年11月,晶澳科技以4.76亿元的总对价将位于甘肃与内蒙古的三家光伏电站转让给国家电投集团下属企业;2021年12月,将持有的北屯海天达光伏发电有限公司100%股权、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海天达光伏发电有限公司100%股权、新疆九州方园新能源有限公司100%股权转让给中核汇能有限公司,转让价格合计2.8亿元。

不同于协鑫新能源的是,晶澳依然有继续开发电站的动作。

2023年10月末,晶澳科技发布公告拟投资15.74亿元建设光伏、风力发电及集中式储能电站项目。晶澳科技表示,本次投资建设光伏电站项目,符合公司不断扩大自持光伏电站规模的规划,符合公司发展光伏电站的“开发、持有、转让”业务模式,同时有利于增加光伏组件销量,提升光伏组件产品在终端的应用和示范作用。

从2023年以来的电站交易公开信息来看,最活跃的当属晶科科技。

相关统计显示,2023年上前六个月分别出售安徽铜陵110MW集中式光伏项目以及合计50.83MW的工商业分布式光伏项目;同年9月,全资子公司晶科电力将其持有的横峰伏贰100%股权转让给天津北清,交易总对价为7.3亿元,涉及晶步达坂城100MW风电场项目;10月,向河南守诺、江西守诺分别将其持有的河南晶阳、上饶晶宝各100%股权转让给广州越秀新能源,股权转让对价合计为263.55万元,涉及的光伏电站出售容量为212.19MW。

价值说话


2023年,组件价格受硅料产能骤增影响,形成暴跌趋势。尽管硅料、硅片、电池、组件四大环节企业几无盈利可能,却为下游电站提供了爆发机会。



“现在新增的平价电站已经实现正向现金流,随着平价电站比例的进一步提高,补贴对公司整体营收的影响会越来越小。”

李仙德在晶科科技最近一期业绩说明会上说道。摆脱补贴过活,是电站自主盈利的一道门槛。开发电站商业价值走强。

可以从晶科科技的第三季度报告得到再次肯定。晶科科技前三季度实现营收约35.03亿元,同比增长39.66%;对应归母净利润3.89亿元,同比增长29.87%,营收与归母净利润均已赶超2022全年。

晶科在公告中提到,2023年上半年硅料硅片等环节产能持续释放,产业链上下游博弈加剧,价格虽有波动但总体呈下降趋势。

随着价格下跌逐渐向下游传导,电池、组件等均出现大幅度降价。

对下游电站成本影响最直接的组件价格,由年初的1.8元/W均价,下降到1.3元/W区间,甚至出现了低于1.2元/W的报价。成本的显著下降,极大地促进了光伏电站投资的积极性,进而带动了整个光伏行业的新增装机并网大幅度提升,释放电站成本空间的同时提升了收益率水平。



光伏电站的商业价值主要变现方式为自持或者转让,为什么转让给央国企更让电站企业青睐,这笔账如何算?

光伏电站主要分为集中式电站或分布式电站。集中式光伏电站一般采用全额上网的售电模式,也就是全部发电量售给电网公司;分布式光伏电站分为余电上网和全额上网两种售电模式,前者发电量优先出售给屋顶资源业主,剩余电量售给电网公司,后者发电量全部出售给电网公司。

但总体来说,都是靠收入与成本的差额计算利润。

光伏电站自持营收来自售卖给电网的自发电力。很长一段时间里,光伏上网电价,也就是电站的售电收入,相当于燃煤机组标杆上网电价+光伏补贴价。

但随着补贴褪色,以及深谷电价推行,电站的收入在近几年呈下降趋势。光伏电站的固定成本主要来自组件、施工等,发电不需要投入原材料,因此光伏电站的固定资产折旧是营业成本的重要部分。

值得注意的是,光伏电站企业往往会通过借贷等融资渠道扩大电站规模,以高杠杆的方式经营企业,因此资金成本往往成为运营中的主要成本。自持电站的利润=售电收入-固定成本-资金成本。

正如本文开头所讲,光伏电站的补贴发放不畅,企业早早将未发放的补贴放入了财报中的应收账款,尽管几乎没有减值可能,但严重拖累了企业资金运用效率,造成了资金成本大幅提高,动辄数亿资金成本并不稀奇。

如果自持电站,企业需要承担高额资金成本,同时要在售电收入与固定成本的不确定中漂泊。

转让+部分自持和滚动开发成为业内主流业务模式。在交易过程中,电站与电站的价格差往往很大,并不能只用规模衡量。

2023年光伏电站交易金额最大的当数易事特,其向中核汇能出售两家子公司100%股权的交易金额高达7.82亿元,电站规模100MW,粗略估算为7.82元/W。

1月23日,晶科科技公告中提到的项目作价8784万元,涉及装机容量55.79MW,粗略估算为1.57元/W。之所以造成如此巨差,原因重重。

光伏项目的建设时间不同,单瓦成本差异很大。不过,由于技术层面趋于成熟,仅靠单瓦成本无法衡量,收购方几乎不会采用设备价值来对电站价值进行评估,通常按照收益率来反推造价的方式进行收购。从这个逻辑来看,收益率是影响项目估价的第一要素。

另外,由于政策因素不同时间点并网的电站上网电价往往差异很大,这对项目收益、卖方对于项目定价有相当的影响。而集中式电站和分布式电站,由于土地等隐性成本也深刻牵制着转让价格分裂尺度。

利难两头

头部光伏电站的民营企业往往拥有组件或其他上游产能,拥有建设成本优势。但由于民营企业天然的融资劣势,对比央国企资信等级高,资金成本更高,转让是最优选择。

据相关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0月有双方明确信息的电站交易约10起,规模在1.3GW左右,对比2021年的8GW降幅明显。规模收缩,意味着市场走向有序。

自五大六小集团发布装机规划始,旗下子公司往往为了完成指标,选择不顾项目问题大肆收购,为开发和持续运营埋下隐患。

其中,土地性质始终困扰着光伏项目开发。由于光伏项目占地面积大,涉及国土、环保、林业、畜牧、渔业、水利等多个部门。一个部门反馈问题,项目便难以推进。

另外,由于光伏商业版图覆盖全国,不同省份土地政策难以达成一致。光伏电站从建成到走完运行周期是一个长期过程,土地费用难以稳定。

在建成时土地的费用,往往随着地方政府征收相关税金水涨船高,且土地租金越来越高,青苗补偿越来越贵。

在极端情况下,导致项目尚未完成,却已无法实现之前预测的收益率,买来就亏损的情况日益严重。甚至有央企在电站收购过程中,存在着大量的利益输送问题。


作者:戏台 来源:能源杂志 责任编辑:jian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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